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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壽宴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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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壽宴2

福伯家的院門口擠了不少人。

“走吧走吧,都別擱這堵著了。村長說了,有什麽消息之後會跟你們言語的。散了,都散了吧,啊。”

守在院前的是去祠堂報信的那個寸頭村民,他正賣力游說得知福伯去世的消息蜂擁而來的同村人從門前散去。

“海華,你這話怎麽說的像是大夥兒來添亂的一樣。咱們都是鄉裏鄉親的,那都是親人。更何況福伯在咱們村那可是老神仙一樣的人物。福伯要真有什麽事,我們也是想搭把手幫個忙。就最後幾眼了,你就放我們進去看看福伯吧。”有一花白頭發的老婦道。

“對啊,我們這都是擔心福伯。海華,你別擱這攔著,就放我們進去看看吧。”有人附和道。

“這真是村長的意思。村長說了,這是福伯生前的遺願。福伯不想把自己的身後事辦的太瑣碎,說是越簡單越好。至於喪事要怎麽辦,他都已經交代給了海琨一手操辦了。大家就都尊重福伯的遺願吧,”王海華繼續好聲好氣地勸道,“大家都回吧,這裏萬一有需要,村長自會差人去叫的。”

“你就讓我們看一眼怎麽了?這村裏哪裏死了人還有不給人看的理?”人群中有村民不滿抱怨,“咱再退一萬步說,就算不讓我們見福伯,總得讓我們知道福伯是因為什麽過世的吧?這也太突然了。”

“就是啊,前天我還上福伯這來喝茶下棋呢,當時人還好好的,沒道理人說沒就沒了啊。”立馬有人說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
“福伯確實是出了點意外。昨晚他喝了點酒,跌了一跤摔破了頭。海琨發現他摔了之後一直在照顧他。可惜福伯傷得太重了,先前還有意識,到後來就一直在說胡話。我來這的時候,福伯還在含含糊糊說著話呢。我擱那床邊坐下沒多久,福伯就咽了氣。”

王海華嘆氣道,“哎,年紀大了,經不起摔。村長不讓你們進去看也是為你們好,福伯的臉摔爛了,怕你們見到了會嚇著。”

“這有啥,我一殺豬的還會怕這?要不這樣,海華,你讓我進去看看,就當是給大夥兒做個代表。我去看一眼,給大夥寬個心。”王海玄道。

“寬什麽心啊?你去看一眼,福伯是能活過來不成?”王海華把這門,堅持道:“我不都跟你們說了嘛,福伯臉摔爛了,村長這麽做也是想保住他最後的尊嚴。大家都理解一下。”

駱雪抱著小巴站在人群外圍聽了會兒話,問一旁已經點了第二根煙的謝必安:“這裏鬧成這樣,還要進去嗎?”

“不了。”謝必安徐徐吐出口煙,轉身沿著村道往前走。

“欸,你上哪兒去?”駱雪快步跟上了他。

“王素玟家。”謝必安道。

“你知道她家在哪?”駱雪問。

“不知道,”謝必安垂手撣了撣煙灰,“一會兒就知道了。”

兩人順著來時的路回到了祠堂門口,恰逢長壽宴散席。

五位老壽星在村民們的簇擁下坐上了停在祠堂外的轎攆。五頂大紅的轎子,門簾用的是壽緞,極喜氣。

擡著王素玟的那頂轎子走在了最前頭,轎子後頭跟了約十來個手提糕點盒的村民一路跟著,沿途給圍觀的孩童們分發糖果糕餅。

駱雪和謝必安並肩跟在了隊尾,往前行了好一陣。拐出了村,繞過淺溪,走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獨棟小樓前。

王素玟的轎子落地,她擺手拒絕了旁人的攙扶,優雅邁步,從轎中走了出來。

一行人客客氣氣地喚她“玟姨”,將她送至院門前。

她在院前停步,微微笑著從隨身的手包裏又拿出一沓錢,分給了隨行的晚輩們。

“這老太……”駱雪話音一頓,盯著王素玟那張臉看了看,總覺得稱呼她為“老太太”有些別扭,遂改口道:“這王素玟怎麽這麽有錢?也不知她之前是靠什麽營生發的家。”

沒聽謝必安有回應,她轉頭看他,發現他正望著那院的大門。

院子的大門上掛著塊匾,紅底黑字。牌匾上的墨跡已經斑駁了。

“古著坊?”駱雪看著那牌匾上手提的三個大字,若有所思道:“看著,像是個店名。只是名字有點怪。古著是什麽?賣什麽的?”

“算是服飾類的古董店,”謝必安解釋道,“‘古著’,名源東洋,是指真正有年代且現如今已經不生產的服裝。一般這種服飾具有一定的代表性,需保存良好,有一定的收藏價值。沒猜錯的話,‘古著坊’應該就是用於流通這類服飾的店鋪。”

“懂了,”駱雪點點頭,“就是賣絕版舊衣的店。”

院門閉上了。擡轎的隊伍從他們身側穿行而過,在往回走。

“天快黑了,”駱雪仰頭看了看西斜的日頭,“回去的路程不短。”

“那就,明天再來拜訪吧。”謝必安道。

順利找到安全屋,旭楓清點了一下人數,隊裏又來了不少新人。

謝必安對新來的手下沒什麽興趣,偏頭側耳,聽坐在他身旁的駱雪與他低聲耳語。

“村裏的族譜,除了刻在祠堂照壁上的那份,有手抄版嗎?”駱雪問。

“有是有,”謝必安敲了敲煙盒,“你問這做什麽?”

“我想看看。”駱雪道。

謝必安咬了根煙在嘴裏,聞言看了她一眼:“這可不是你想看就能給你看的東西。”

駱雪順勢抽走了他手中的打火機,挺殷勤地給他點上煙:“七爺說給看,自然有辦法。”

“嘴上倒是會討巧。”謝必安心情不錯地吸了口煙,略沈吟,道:“手抄版的族譜是從最早一版開始記錄的,比祠堂照壁上的族譜更全。早年間那族譜一般是由歷代族長收著,在大型祭祀活動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放到享堂中的供桌上,儀式畢就會收起。”

“那就,勞煩七爺幫我向族長借一下族譜。”駱雪道。

謝必安搖了搖頭:“難。”

“什麽意思?不幫?”駱雪立馬不高興了,作勢要搶他手裏的煙。

謝必安呲了一聲,避開了她抓撲的手:“雪姐怎麽是這說翻臉就翻臉的性子?”

駱雪撲了個空,很是不服地沖他一揚下巴:“你雪姐我就這樣。”

謝必安低眸撞上她挑釁的目光,嘴角翹了翹:“沒了。”

“什麽沒了?”駱雪沒聽明白。

“那份族譜,在一次祭祀活動中不知被誰順走了,早就不見了。”謝必安道。

“不見了?”駱雪隱隱猜到那份手抄版的族譜有古怪,“村裏後來就沒找過嗎?”

“怎麽沒找?都快把村子翻過來了,還是沒能找到。”謝必安道。

“你當時,就不覺得奇怪?”駱雪歪頭看他。

謝必安垂手撣了撣煙灰,理所當然道:“跟我當時的游戲任務無關,我可沒那份閑心管這事。”

“啊。”駱雪恍然點頭,挺期待地看著他:“既然那天你就在現場,那你幫我回憶回憶,那份族譜不見之前,祠堂裏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嗎?”

謝必安捏轉著指上的圈戒,回憶道:“要說特別的……”

“七爺!”旭楓急匆匆跑來,打斷了他的話。

正巧聽到關鍵的地方,駱雪對他的突然出現很是不滿,悄聲瞪了他一眼。

“怎麽?”謝必安撚了煙蒂看他。

“新來的兩個隊友身上出現了奇怪的紋身,不知道是什麽情況。於逸讓我趕緊給七爺您知會一聲。”旭楓道。

“奇怪的紋身?”謝必安交握著手略一思量,“把那兩個人叫過來。”

旭楓很快領了那兩個新人過來,命他們把袖子擼起來。

駱雪的目光轉向了他們露出衣袖的右臂。他們右臂手肘的同一位置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形黑斑,圖形上有紋路,看著像是人形剪紙式樣的紋身。

“這是什麽?”駱雪訝異道。

“人勝。①”謝必安簡短作答,看向新人的目光斜向了他們身後,似有深意地盯了一眼站在他們斜後方的祁月。

人勝是什麽?駱雪張口欲問,忽地註意到他表情有異。她楞了一下,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看到了站在暗影處一直低垂著頭的祁月。自葉泊離隊後,祁月又恢覆成了祁陽剛死那陣的狀態。

她戛然止了話音,莫名有些不安。

“嗞嗞嗞……”像是氣球在排氣的聲音。

駱雪回神看向身前站著的兩個新人,驚訝發現他們的身體在變得幹癟。

一切發生得太快又太突然,那兩個新人都沒來得及嚎上一聲,眨眼間就被手臂上的人勝吸幹了元氣,成了兩具直挺挺倒地的幹屍。

離他們最近的旭楓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到了,倒下的屍體險些壓到他。他匆忙把祁月護到身後,連著退了好幾步。

“七、七……七爺,這……這怎麽……”他被嚇的話都說不連貫了。

“搜。”謝必安道。

“搜?搜、搜嗎?”旭楓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祁月。

祁月表情冷漠地推開了他,看都沒看他一眼。

看出旭楓是真的害怕。伊桃猶豫了一下,壯著膽子走去了那兩具幹屍身邊,抖著手想去翻一翻他們的口袋。

旭楓急忙攔住了她,緊張到磕巴:“算、算、算了,還是我、我、我來吧。”他眼一閉,心一橫,兩只手在幹屍的外衣上來回摸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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